文化、藝術,與精神

幾年前在西澳南部的一個小鎮,我和家人還有一位澳洲的朋友在一家古玩店看到一件木雕作品,是一個猴子騎在馬背上,旁邊還有一匹小馬駒兒,悠然自得。我看了覺得很新奇,因為老婆屬猴,我屬馬,年幼的女兒,雖屬大老虎,卻總是乖乖的,不離我們左右。於是,我越看越覺得這件木雕很親切,就把它買了下來,一直擺在家裏。

近期我和女兒到香港藝術館參觀,關於那件木雕的主題又有了新發現: 原來馬背上的猴子還頗有講究。據瞭解,“侯”為中國古代的爵位之一。而“猴”卻與“侯”字同音。因為很多古人都希望能加官封侯,所以“猴”便成了吉祥動物。猴子騎在馬上便由此承載了“馬上封侯”的意思。我們一家人雖無封侯升官之志向,不過,在香港藝術館裏,我們的確能夠瞭解更多的文化,並在欣賞藝術的同時,感受一種獨具香港特色的精神。

在藝術館的中國文物與書畫等展廳,我們不僅可以欣賞到極具中國文化內涵的展品,還可以親手參與製作小紀念品。女兒一走進展廳就興致勃勃地用蠟筆和白紙拓下“牡丹富貴”、“五福捧壽”、“蓮池魚藻” 和 “壽山福海”四幅圖案; 而我也饒有興趣地把刻有“金魚(金玉;金餘)”、“蝙蝠(好運與幸福)”、“蝴蝶(添福添壽)”、“壽桃(長壽)”、“雲(幸運)” 和 “壽(長壽)”的鋼印圖案牢牢地印在了彩紙上作為紀念品留給自己或將來送給朋友。

在以“不中不英Chin(ese/En)glish” 為主題的藝術展裏,我和女兒遊離於具體與抽象藝術之間,身臨其境地感受著香港的語言藝術、行為藝術和多媒體文化。在這裏,我們可以在大螢幕上看到各種膚色的人用香港方言說 “我愛你”;在這裏,我們不僅知道“的士”是taxi(計程車); “士多”是store(雜貨鋪),我們還知道“士的”是stick(手杖);“多士”是toast(烘飽),當然還有“柯打”是order; “茶煲”是trouble; “菲林”是film; “貼士”是tips; “飛士”是face; 而“疏乎”卻是soft。在這裏,我們既可以置身於貼滿了精美花紋墻紙的諾大空間裏,然後放飛想像力,也可以縱情於現實中的自我與運用多媒體技術投影到墻壁上的“自我”之間的互動與交流。

在香港藝術館裏,我還看到了一幅叫做“中華長卷”的作品。該作品“以中國手卷畫的形式,混合傳統的文化素材、民間剪紙藝術、西方的平面設計和現代的數碼列印技術,說的卻是香港人熟悉的歷史事件、人物和語言 ” [引自作品介紹]。在該長卷(局部)的說明文字中有這樣的描述:“香港人來者不拒,不拘泥於工具、形式、觀念上的古今、中西之分。他們並能把互不相幹,甚至互相排斥的東西拼合,賦予新的生命。香港人憑靈活的個性、開放的態度、融會貫通的能力、創新的膽量,在創作上表現出無限的活力。這種‘復合性’的思考和創作方式,可能就是‘香港精神’的最佳表徵”。

其實,香港的文化並不是“不中不英”,也不是“亦中亦英”。在我看來,香港不是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的簡單疊加,而是“一加一大於二”的香港特色文化。兩個星期前的一個週末,我和一對在香港出生並長大,後來移民澳洲的中年夫婦在“大家樂”(Café de Coral)用餐。飯後,他們特地點了“鴛鴦”雙喜,說這是香港獨有的。我一開始不知道,後來才發現,“鴛鴦”雙喜竟是兩杯十分香濃的“咖啡奶茶”(Cofftea)。我平時只喝茶,很少喝咖啡。不過那一天,我一邊聽他們講小時候在香港的故事,一邊品味香港特有的“鴛鴦”咖啡奶茶,感覺整個身心都沉浸在一種我到香港以來從未有過的享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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